Tips:
1,第一人称,双视角交替
2,有sp情节
3,古代青楼背景,师徒年上
一寸相思(上)
by 仙人掌上的仙人《一寸相思》上
第一幕
1
我叫玥𤩽,是万菊楼里的头牌。
华灯初上,我坐在紫纱帐中百无聊赖。透过纱窗,我看见外面的人群互相拥挤,高举银票和钱袋,宛如一条条水蛇扭曲蠕动。
这是我的初夜,大家都想占为己有。
终于,人们对我的执念冲破门板,哗啦啦都涌到我面前,他们膜拜我、赞美我,说着各式各样的情话,有些引经据典有些则土得掉渣。
我微笑着掀开面前纱帘,欣赏他们痴迷的模样。
腿高高抬起,袍子慢慢滑落到大腿,堪堪遮住那团隐秘的角落。
“我美吗?”
“美!”人们欢呼、感叹,声音如海潮,一浪高过一浪……
2
我身后一疼,肉上发紧。再看眼前,哪有什么人山人海,只有一堵白花花的墙。
啪……随着声音落下,臀上热辣的痛感直逼心尖。
“啊……”我拿捏着声调,叫声染上一层媚意,希望这声音能让身后挥手的客人满意。
啪……啪……啪……
又是数下,我和着巴掌声继续高低婉转地吟唤,身后肿胀得要命。
就在我即将疼出泪时,巴掌停了。
肥厚的手掌抚摸臀肉,疼痛暂缓,可一股恶心劲儿却无端涌上。
手指慢慢滑到臀缝,捅进后穴捣鼓,技巧实在不敢恭维,手指就像根枯树枝,上面的粗茧磨得穴口边缘生疼。
我想起来,这次的客人是个铁匠,手粗力气大,也无情趣可言,跟那些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不能相提并论。
我不想在他身上耗气力,胳膊稍稍撑起身体,回头,娇声道:“您还不进来吗,我都等急了。”
回应我的是呲着黄牙的咧嘴一笑,以及野蛮的横冲直撞。
完事之后,他满意地系上裤子走了,看都不看我一眼。
而我则伏在桌面上,直不起腰。
3
缓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我慢慢直起身体,拿了镜子看身后,白皙皮肤上全是通红的巴掌印,臀峰处隆起一片硬痕。
我提上裤子,恨恨地想,这铁匠真是可恨,敢情把我当铁打。
“玥𤩽,好了没有?我们要进去收拾了。”门外有个小厮说话。
我慢吞吞挪过去开门,大概是小厮嫌等的时间长了,叉腰道:“你也忒金贵了,客人都走了,还赖在屋子里,当自己是头牌等人伺候呢!”
我懒得理他,故意撞他一下,忍着疼走下楼。
那小厮是新来的,不知以前的事,我确实当过头牌,虽然只当过一天。
4
楼下,熙熙攘攘如闹市。
我站在楼梯拐角处一瞧,原来是有人在对骂。
再仔细一看,还不是两个人,是两拨人吵架。左边站着四五人,穿着素雅。右边人更多些,足有七八人,穿的衣服艳丽暴露,有几个袍子底下还能看见光溜溜的小腿。
清倌和艳倌的对峙,有意思。
我决定先不回屋,看会儿热闹。
5
万菊楼是南馆,里面的公子分三种。最高级的是清倌,不卖身只卖艺,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能陪客人出席各种场合;次一等的是艳倌,他们卖身,公子们大多长相明媚娇美,掌握各种床上技巧。这两类人互相鄙视,清倌觉得艳倌用屁股伺候人,脏得很。艳倌则瞧不上清倌,觉得他们都是假惺惺装清高,一个个自比梅兰竹菊,可实际还不是绞尽脑汁往恩客身上蹭。
最后还有一类人,叫贱倌,顾名思义,最是被人轻贱。他们年老色衰,也没什么技艺拿得出手,只有副身子专门伺候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客人。他们平时连主楼都进不得,只能住到后院小平房里,有人点了,才能进到专门屋子里伺候。
而我,就属于这最后一类。
6
他们还在吵。
清倌明晗指责艳倌玉筎抢了他的客人,而玉筎则骂明晗占着茅坑不拉屎。
啧啧,瞧见没,艳倌就是比清倌粗俗,什么恶心话都说得出口,尽管这是事实——清倌嘛,当然用不着屁股了。
不过显然,明晗受不了这等刺激,脸上青红交加,最后一跺脚率先上前打了一巴掌。
我站得高,看得清,玉筎的脸被打歪了,红彤彤的,他捂着脸尖叫。
一场混战就此开始。
两边阵营纷纷出动,卷起袖子加入战局,拉衣服扯头发扇嘴巴,哪里还有半分玉树临风的模样。
一时间,周围哭叫声不止,犹如菜场。
7
“都住手!”有人喊。
我一看,是钱管事来了。
钱管事本姓刘,楼里大大小小事务都归他管,因为嗜财如命,就差掉钱眼里,我们都叫他钱管事。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万菊楼的规矩是不许公子们打架斗殴的,一经发现,不论起因对错,全都要罚板子。
一想起不久之后,数个白花花的屁股压在长凳上等着挨揍,我就想笑。
然而,我嘴角还未勾起,就见钱管事冲我一瞪眼:“丑东西,你给下来。”
8
钱管事从外面请出一人,说话语气极为恭敬。
我顺从地跪在地上,不敢张望。一抹淡蓝色的衣摆由远及近,正停在我眼前,我偷偷看,那上面绣着几簇青竹叶,做工精致华美。
耳边,钱管事正向人介绍万菊楼的新主人。
啊,我才记起来,上个月就说万菊楼换主人了,只是一直没见着真人。有人打听到新来的这位以前也是干这行的,后来傍上富商从良。如今也不知为何,携巨款把万菊楼买下,自己做主人。
我对别人的事不感兴趣,楼主是谁也跟我没关系。不过我琢磨着,新官上任三把火,明晗和玉筎估计要倒霉了,新楼主少不得要拿他们立威。
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9
“楼里规矩不变,你们互相斗殴是要罚的。”一个声音懒洋洋地说。
不少人在求饶,明晗和玉筎更是带上了哭腔。钱管事也帮着说情,说什么都是清倌艳倌的头牌,打坏了便接不得客。
“长记性是好事,今儿个不罚,明个儿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若是伺候客人时也来了脾气,上手就打,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你说对吧,阿玥?”
我心咯噔一下,后脊梁发凉。
已经很久没人叫我阿玥了,我这才注意到,那懒懒的声音是那么的熟悉。
10
我抬起头。
凤若璇,我的调教师父,也是曾经万菊楼的头牌,正冷冷看着我。
我们有整十年没见了,他模样几乎没变化,依然眉如远黛,目似星河,不施粉黛的面容比之以前更加清雅脱俗,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跟他一比,我简直就是形如枯槁的丑八怪。
四周全是窃窃私语,关于我和他的事,有些资历的都知道,新来的也都道听途说过。我余光瞥见一个龟奴,他脸上正挂着幸灾乐祸的笑。
凤若璇回来了,带着对我的恨,成功上位。
我伏低身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觉得有些眩晕,我一心想看别人出丑,却没想到出丑的人竟是自己。
第二幕
1
万菊楼后院有座单独二层小楼,隐在青松翠柏之中,叫静思斋。
名字好听,可用途却让人胆寒,是专门惩戒犯错之人的刑堂。
所谓静思,静的是受刑人的嘴巴,思的是观者的内心。
我坐在房间正中,垂眼品茶,茶香四溢,令人心旷神怡。
面前,有人在啜泣,听着我心烦。
“行了,别哭了,又打不死,怕什么。”我看了眼明晗,知道他的心思。清倌头牌,那是万菊楼里最顶尖的美人了,平日里那些个达官贵人都是捧在心尖上哄的,如今却要被按在凳子上打屁股,若传出去,脸面往哪搁。
同样哭泣的还有玉筎,他求道:“是他先挑起来的,我只是气不过回了几句嘴,求楼主开恩,我下回再也不敢了。”
他们两个我才认识,出走十年,再回来时已是物是人非,以前的认识的人死的死,散的散,只有几个上了岁数的龟奴还算个熟脸。
哦,对了,还有阿玥。
他也算是个旧识呢。
2
我摆摆手,让人把他俩按到长凳上。
“有规矩就要遵守,犯了错就要罚,否则今天你看我不顺眼就骂一句,明天我瞅你气不过就使个绊子,久而久之这万菊楼就乱套了。”我放下茶盏,对钱管事道,“既然两位头牌身子金贵,就留些体面别褪衣服了,打水板子,每人二十。”
我看见隐在人堆里的阿玥明显抖了一下,暗自好笑,看来,这水板子的威力他还记得清清楚楚。
一个龟奴提来桶水,我认得他,他已经在万菊楼干了近二十年,本姓吴,因左脚有些跛,得了个绰号吴拐子。
他把水分别倒在明晗和玉筎的裤子上,现在正值初夏,薄薄的裤料被水浸湿后紧贴在皮肉上,勾勒出两个浑圆的臀部。
明晗和玉筎两人的手脚都被人抓得牢牢的,嘴里塞了手帕,眼中满是恐惧。
第一板子打下,明晗闷哼一声,如脱水的鱼全身乱颤。
第二下落在同一个地方,他呜呜叫唤,脸色惨白。
五下打完,吴拐子又把水泼在他们的屁股上。
再看玉筎,他穿的裤子是细绢纱制成,比明晗的白绸裤还薄些,五板子过后竟洇出血色。但他吃痛的能力明显比明晗强,老老实实趴着,只是在竹板接触皮肉的瞬间稍稍晃动。
刑罚继续,五下一泼水,保证每一板都砸进肉里,叫他们一辈子忘不掉这彻骨的痛。
而就在这噼啪声和呜呜惨呼中,不经意间,我和阿玥四目相接。
他在躲闪,目光游移到别处,既不看我也不看其他,只专心盯着地砖。我知道他在想什么,眼前的一幕勾起他惨痛的回忆。
3
阿玥以为我们是在正式调教之后才认识的,但其实,我早就见过他了。
那天我被恩客放了鸽子,心里正憋着气没处发泄,听说静思斋里正准备处罚一个逃跑未遂的雏儿,便想着去看看,顺便在别人面前炫耀一番我新置办的一套首饰。
不过我去晚了,训话已经结束。只见一个十五六的少年被捆在长凳上,巴掌宽的竹板子狠狠抽打他的屁股,每打五下,便有个龟奴往他血迹斑斑的裤子上浇水。
少年的嘴没被堵住,每一声惨叫都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他手腕上的麻绳勒进肉里,手指紧紧抠动凳子腿,像是要把木头掰断。
我问那边上的人,要打多少。
回答,八十。
我心底叹气,八十板子打完,两团子肉非得烂了不可。我刚还纳闷怎么没褪下裤子来,现在才明白,这是要往死里打。
万菊楼打板子是有讲究的。
数目少,怎么都好说。可刑数多了,便显出不一样来。
若穿着裤子打,看似是留了情面,可实际上几十板子打下来,裤料早坏了,碎布茬混在烂肉里,根本清不干净,没法治。反倒是打光屁股的,更容易清创,还有痊愈的一日。
少年哭嚎的声音令人心碎,他有一副好嗓子,若唱小调一定动听。
又浇了一次水,他的下身一片黑红,淡红色的水滴滴答答落到地上。板子再落下时,他的腰身跟着起伏,板面和破烂的屁股接触的瞬间拉出一道黏稠的血丝。
一旁的人报出数字四十,还有一半。
我想走了,再不忍看下去。就在那时,少年转过头来,我一下子定住。
尽管他现在涕泪横流双目紧闭,可我依然从那披散凌乱的发丝中看到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一瞬间,怦然心动。
我走到楼主身旁,几番耳语,达成约定。最后他看着我笑道:“他心思奸巧,你驾驭不了。”
“不会的。”我相信自己可以,以我在万菊楼十二年的阅历,还治不服一个雏儿吗。
当然,从后来的事来看,我确实没治服。
4
二十板子很快打完,我看着眼前两人,漫不经心道:“长记性了?”
玉筎被人扶着跪在地上直不起腰,哭道:“记住了,再也不敢了。”他裤子上一团红,想来这半个月都下不来床。
而明晗则压根儿跪不住,瘫在地上进气少出气多,一张明媚的小脸哭成了花猫,白绸裤子紧紧包着屁股,上面散布星星点点的血迹,看上去像大个的寿桃馒头
“行了,扶回去吧。”我也不指望明晗说什么了,一挥手叫人把他们抬回去上药休息。然后,对剩下战战兢兢的人道:“谁还参与了,都麻利儿地趴到凳子上,要是有不自觉的被我揪出来,可就要翻倍打。”
很快,七八个长条凳上都趴满了人,裤子都褪到膝窝,露出白皙的屁股。
照例二十下,也是按住手脚,堵上嘴。
竹板子打在皮肉上,到底是比打在衣服上疼得多,响声也更脆。
只消两板子,一团团白肉肿胀深红,五指宽的板痕高高隆起。待到第五六下时,有那皮肉嫩薄的,已经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我看见阿玥悄悄撇过头,心中冷笑,这就看不下去了吗,别着急,待会轮到你。
5
楼主最终被我说动了,免了阿玥后面的罚,拖到小屋里养伤。
我再见到他时已经是一个月后。
他跪在我面前,规规矩矩的,我心知那一顿板子已经把他打怕了。
“我姓凤,叫若璇,以后不管人前人后,都要称呼我凤师父,懂了吗?”
他点头,没说话。
我抬手给了一巴掌,不重,但足够给他点颜色:“你点头给谁看,要说明白了。”
他捂住脸,重复一遍:“是,明白了。”
我笑了,孺子可教。
6
阿玥不笨,但也绝称不上聪慧,教给他的东西总是一知半解。有时我在想,他的脑子要有脸蛋一半的灵气,也不至于我着急上火。
学古琴,也不指望他能成名家,只求记住三四首,练熟了装门面,可就这简单的几首小曲,练了四个月,弹出来却像乌鸦叫,毫无美感和韵律。
学下棋,棋盘还未下满,他便已被杀得片甲不留。
画画就更甭说了,他连毛笔都没怎么拿过,写出的字歪歪扭扭,画出的人也只能说……有鼻子有嘴像个人样。
总之,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这样一来,清倌是做不成了。
7
做艳倌,阿玥的条件没的说,盘靓条顺,气质也不错,不说话时就像株清丽的木兰,端庄典雅。
而一开口则又是另一番风情,他声线圆润,既保留了少年的青涩,又带有一丝将要成年的沉稳。
让人听了,欲罢不能。
就连我也沉醉其中,一遍遍叫他念话本故事,美其名曰是为他正字音,实则只是想听他说话罢了。
8
长凳上的人们哭哭啼啼,一个接一个被拖走了。
静思斋里又安静下来,我环顾一周,众人在我视线扫过的瞬间紧张起来,又在它落到别人身上时如释重负。
我好心情地冲眼神躲闪的阿玥勾勾手:“你,出来。”
阿玥不情愿地从人群里走出,他还是一如记忆中那般姝丽——如果忽略他左脸上参差狰狞的伤疤的话。
“你以为躲人堆里就没事了?刚才之事也有你一份。”我说。
阿玥吃惊道:“不是的,我只是在楼上看,不曾参与。”
我笑得开怀:“我说是就是,乖乖趴上去,打四十。”
他望着我,咬着嘴唇不说话,我能看出他眼中的愤怒。
爆发出来吧,让我看看你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狂妄。
我心底这样想着,却见他慢慢走到凳子旁,撩开衣摆趴下去,裤子被褪下,露出两团肿胀的肉。他双手抓住凳子腿,两腿并得直直的。
9
直到板子砸下去,我都没缓过神来,这还是阿玥吗。
记得那会儿我教训他,藤条只打了两三下,他便捂着屁股跳起来,含着泪气鼓鼓地夺过藤条一把折断扔在地上踩。然后,梗着脖子跟我对质:“凭什么打我?我爹都舍不得打。”
“你爹舍得卖你。”我针锋相对,“再说,你早上睡懒觉,误了学习的时辰,不该打吗?”
他委屈得不得了,哭道:“我早上就是起不来,困。”
我哭笑不得,将他按到腿上用巴掌打了一顿。
打那之后,就一直这么罚,而早上教习的时间也往后推了半个时辰。
几下沉重的击打声把我拉回现实。眼前的阿玥静静地趴着,连手脚都不需要压,仅凭意志忍住挣扎。
他压抑着叫声,任凭板子在身后起落,偶尔从牙缝漏出的呻吟充满痛苦。
他臀上板痕累累,宽厚的黑紫肿痕覆盖两瓣臀肉,很多地方都破了皮,每打一下就溢出血来。
我就这么眼睁睁看,身旁的钱管事小声道:“这个玥𤩽惯会挨打,楼主赏他四十,就跟挠痒痒似的。”
我斜眼看他:“那依你呢,该罚多少?”
“至少六十,方能让他知道错处。”
“那多出来的二十,你替他挨了,如何?”
钱管事马上闭嘴。
10
板子上下翻飞,打到第三十下时,阿玥终于叫了出来。
他眉峰蹙着,面色青白,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下唇都咬烂了,一双眼睛空洞得可怕。
此后,惨叫一声高过一声,盘旋上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四十板子已是很重的刑罚,无论是对受刑的还是观刑的,过程都极其难熬。
阿玥的屁股已经被打得不成样了,黑乎乎的烂肉在竹板的肆虐下颤抖,不断有碎肉随着板面的抽离而掉下。地上、竹板前端以及掌刑的龟奴身上全是血迹。
我不想再看下去,恶寒阵阵。
终于,阿玥的叫声止住,双手垂下,十根手指都磨破了。
他晕过去,在第三十八下时。
按照万菊楼的规矩,若是受罚时晕死,则要重新开始。
我叫人把他泼醒,他睁开眼,喃喃说了什么,声音太小,我听不清。
钱管事许是听清了,指着他骂道:“你这贱奴还敢求饶?楼主给的赏,就要乖乖受着。”
他艰难地撑起上身,胳膊打晃,气若游丝:“凤师父……饶了我吧……”
久违又熟悉的称呼让我有些不适应,那一刻,我苦心营造起来的伪装轰然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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