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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2 温室斗殴

    一周后,天气越发凉起来,几乎没人愿意在户外活动了,要么窝在活动室要么在温室取暖。

    这几天王羽扉忙坏了,莫闲处理的事宜都要他来接手,恨不能再多长出两只手来。

    偏巧唐小纭的事情又多起来,一会儿是夕如梦无休止的谩骂吵闹,一会儿是沐棠云站在温室花坛上宣讲异端邪说,又或是玉玲珑笑盈盈地说着乱七八糟不知真假的故事,弄得很多病人和医护人员都毛骨悚然。

    他甚至要寸步不离地看着他,才能保证不出意外。

    而林玉舟则由着唐小纭胡闹,有时还会叫好,跟他一唱一和,一起用语言攻击看不顺眼的人。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了,把他的表弟席小全找来帮忙。

    席小全只有二十岁,也是医学院的学生,利用假期来到疗养院打零工长见识,原本陶世贤只同意他做些文案上的工作,禁止他接触病人,可王羽扉实在忙不过来,于是只得将他调来临时帮忙,看护林玉舟。

    林玉舟一见这孩子就笑了,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哪里像医生,说他是煤窑里的童工都有人信。

    席小全是第一次接触精神病患者,心里害怕,每次带林玉舟出去放风吃饭时都离八丈远,好像林玉舟得的是传染病。

    一天,林玉舟吃完饭,提出要去外面走走。席小全为难地看了眼外面的大风,劝道:“别去了,冷。你要想散步可以去温室,大家都去那。”

    “我不冷,心里憋得慌。”林玉舟说着开始解扣子。

    席小全皱眉:“可表哥说了不能出去。”

    林玉舟转转眼睛,大声道:“我难受,快要喘不上气了,你要眼睁睁看着我窒息吗?”说着不断做深呼吸,睛珠上翻,露出更多的眼白,看着吓人。

    “那……”席小全唯恐林玉舟真有什么心肺上的隐疾,发生意外死掉,犹豫道,“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吧。”然而打了几次,都没接通,他为难道,“算了,还是回去吧,你忍一忍。”

    “我忍不了!你们当医生的就只会让病人忍一忍吗?你太没有医德了!”

    席小全本就不善言辞,听到这番控诉,一时无言以对,只是傻愣愣看着前方。

    “我今天就要出去转转,要不然会憋死。”林玉舟坐在台阶上,伸手一指,“你去找他,他就在温室呢。”

    席小全左右看看,别无他法,只得道:“那我去找他,你可别走。”

    “不走,我就在这儿等。”

    “你保证?”

    “嗯,保证。”林玉舟郑重点头,随即咧嘴一笑。

    席小全用最快速度跑到温室,却见里面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很多人。

    他身量矮,从人缝里钻到前排,只一眼便目瞪口呆。

    唐小纭正骑在一个人的身上挥舞拳头,王羽扉和另一个人一个抱腰一个拽胳膊,把他往下拖。

    “谁让你动我的花了,那是我种的花!你这垃圾也敢碰!”声音比平时要低沉,席小全是第一次听到。

    人们都在看热闹,但慑于唐小纭的野蛮,没人敢上前,王羽扉厉声说:“阅无心,现在你出气了,待会儿倒霉的可是唐小纭。”

    “我才不管,他拔掉了我的花……”唐小纭也不知哪来的蛮力,胳膊肘一撞,顶到王羽扉的肋下,拳头重重砸到身下之人的鼻子上。

    被打之人像是护工,鼻子明显歪了,哗哗流血,嘴里一直叫嚷。

    “疯子!那根本不是你种的!”王羽扉不顾肋下疼痛再次拉住上扬的胳膊,一眼看见席小全,大叫,“还不快过来帮忙。”

    有了第三个人的钳制,阅无心终于被制服,受伤的人捂着鼻子爬起来,极度委屈:“我就无意中碰了一下,谁知道这是你种下的。”

    阅无心坐在地上,冷笑:“活该。”

    王羽扉揉着麻疼的肋下,反手就给了他一耳光,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公然行凶!”

    这一巴掌打得极狠,苍白的皮肤上浮现出几道鲜红指痕,原本姣好的半张脸完全肿起来,嘴角都破了。

    王羽扉不管其他,揪住他的头发将人提起,扯着衣服和席小全及另一个人押着他往楼里走,边走边说:“关到禁闭室去,看你还敢嚣张!”

    “不……求你……”声音软弱无力,和刚才的低吼判若两人。

    席小全听了不禁仔细观察,此时那张脸上布满泪痕,眼睛里充满了绝望恐惧。

    “那不是我,我没打人……”

    王羽扉不为所动依然拖拽着:“待会你可以去跟他说,以后收敛些。”

    “别把我关进去,我害怕……我知道错了……”唐小纭瘫在禁闭室门口,怎么也不愿意进去,拉着席小全的手,不住哀求。

    席小全吓坏了,从没见过这种阵势,既同情又惊恐,下意识看着王羽扉求救,后者则很利落地又抽了几个耳光,把晕头转向的人丢进黑漆漆的房中锁好。

    房间里隐约传来呜呜的哭声,王羽扉抬脚踢门:“安静!”然后对护工说,“你就在这儿守着,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开门。”他刚走了几步,伤处受到牵引突突跳着疼,于是又恶毒地加上一句,不许给他吃饭,喝水也不行。

    席小全跟在王羽扉身后,担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就是……”王羽扉猛然想起来,揪住衣领急道,“林玉舟呢?”

    席小全恍然:“他还在走廊等你呢。”

    “等我?”

    “他想出去散步,我说不行,他非要找你……”

    王羽扉已经听不下去了,拉着席小全就往一楼跑:“你这蠢货,我之前怎么说的,要寸步不离才行!”

    “他说他会乖乖在原地等。所以我……”

    “猪脑子!”王羽扉骂道,“疯子说的话能信吗?”

    他们赶到一楼时,刚才看热闹的人已经稀稀拉拉地往回走,而林玉舟早就没影儿了。

    王羽扉大叫:“他在哪儿?”

    席小全结结巴巴:“他说……”

    王羽扉跑到院子里大致看了一圈,对席小全说:“他要是在你手里跑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席小全又惊又惧,急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有个懒懒的声音说:“找我吗?”

    王羽扉望着一脸无辜的林玉舟,怒道:“你去哪儿了?”

    “就在树下,背面。”林玉舟伸个懒腰,指了指树后。

    王羽扉看了眼粗壮的树干,哼了一声:“干嘛去了?”

    “刚刚透不过气,我让席小全去找你问问能不能去外面散步,可他一直不回来,所以我就一个人先走了。就在外面转了几圈,然后坐在树下面歇着。”

    王羽扉冷静下来,眼里透着不信任:“就这样?”

    “当然,你以为什么?”

    “没什么,不过我很好奇,你竟然没和唐小纭一起。”

    “他说要去温室,可我憋得难受,所以分开了……”

    王羽扉缓缓道:“那可真可惜,你没看见唐小纭犯病的样子。”

    “他怎么了?”林玉舟紧张起来,“又闯祸了?”

    王羽扉笑道:“你可以亲自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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