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43 B计划

天气寒冷，外面空无一人。

陶世贤钻出密室，脚踩白雪，咯吱咯吱的声音听着很舒服，对商梓轩随意道：“你倒是惯会做好人。”

“我这是为大局着想。”

“你不是一向可怜他吗？”

商梓轩回望小屋，语气淡漠：“我是可怜他，他好歹也算小悦名义上的堂弟。不过可怜归可怜，事情还是要照做。”

陶世贤呵呵笑了，拍拍他的肩膀：“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狠角色，之前可没见你这么有觉悟。”

“人都是会变的。”

陶世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问：“阿辛去哪儿了，从昨天起就没看见他，今天一整天也不见人影。”

商梓轩随口道：“可能又偷溜下山买酒去了，毕竟他也不是没干过。”

“我已经明令禁止过，任何人不得下山。”

“很显然他对酒的爱意足以抵消对您的恐惧。”

陶世贤暂时不讨论此事，转而说起其他：“你看好林玉舟，等唐小纭一死，下一个就是他，现在就给他把调理身体的药加上，务必让他在生理上保持最健康的状态。”

商梓轩点头：“唐小纭的日子定了吗？”

“本来就在这几天，但是那边突然要求延迟。”陶世贤有些遗憾，“我会设法安排在新年之前的，而林玉舟……就让他成为明年的第一人吧。哈哈哈哈哈哈……”邪恶的笑声响彻天空，树杈上面的积雪被震得纷纷下落。

商梓轩道：“希望在这期间可别出什么岔子。”

“赶快找到阿辛，让他看着。”

“知道了，那在这之前……”

“你先负责，和王羽扉一起行动。”

商梓轩回到地下室，王羽扉正坐在椅子上跷着腿玩手机。他说：“陶世贤让我来看着，钥匙给我吧。”王羽扉掏出钥匙晃了晃，在他伸手的瞬间又放回兜里：“还是我保管比较好。”

“你还要顾及上面的事儿，所以……”

“我顾得过来，这两位可是疗养院里最不老实的。”王羽扉站起来，“你接触他们的时候少，一个人应付不了。”

“是吗？”商梓轩笑道，“我怎么听说你之前是顾头不顾尾。”

王羽扉知道他暗指席小全那次的事，也不恼，顺势道：“是啊，所以这回吸取教训，你我共同看守，绝不会再出问题。”

“好吧，既然你坚持，我听你的。”

他们又聊了一些别的，谈起不久之后的新年酒会。在王羽扉的描述中，那将是一场别开生面的聚会，有烛光、音乐、美酒相伴，医护人员和病患齐聚一堂，其乐融融，共同庆祝新一年的来临。

要是愿意，甚至可以和新来的女病人跳舞，那女人在进来之前是个陪酒女郎，非常漂亮。王羽扉如是说。

商梓轩对跳舞没兴趣，反而有所顾忌：“那么多人在一起，会不会出危险？那些人可都是有案底的，要全发起疯来，就凭几个护工可制不住。”

“不会，我已经计划好抽调人手来警戒餐厅周围。”

“人手？”商梓轩皱眉，“你该不会想让安保人员进入吧？”

“为什么不行？”

“你想让大家在那些荷枪实弹穿着防弹衣的家伙的包围圈里跳舞吗？”商梓轩感觉不可思议，“先不说会不会破坏氛围，只说他们往那一站就是对病人们的刺激。”

“不会的。”

“怎么不会？”商梓轩严肃道，“你没有真正学过精神医疗，所以把问题想得简单了。我们正常人看见拿枪的人还会产生恐惧和怀疑，更何况是那些心智不正常的。到时候只要有一个病人尖叫起来，就会引发连锁反应。一旦发生骚乱，你想让安保人员如何处置，拔枪示警还是直接扫射？只怕到时候晚会变成群魔乱舞的地狱。”

王羽扉认真想了一下，不确定道：“真有这么严重？”

“当然。而且你也必须考虑到另一种可能，如果枪支被病人拿到，该怎么办？”商梓轩慢慢道，“那才是最恐怖的一幕，想象一下，一个疯子手里拿着枪，会干什么？是过家家还是扣动扳机？”

“那你说该怎么办？医护人员数量有限，只能……”

“是要让安保人员进入，但我的建议是不要配武器，免得引起恐慌。”

王羽扉眯眼，明显在盘算什么，过了一会儿说道：“好吧，你的提议我会好好考虑的。”说完，示意对方一起回去。但商梓轩却说：“你先走，我再收拾一下东西。”

王羽扉转身离开。

商梓轩听到暗门开合的声音后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呼出一口浊气，开始翻箱倒柜找起来。

找什么，他自己也不知道，大抵是找些用得顺手的东西。墙角堆放着废旧报纸，抽屉里有几支铅笔和一些图钉，但这些都对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毫无帮助。

一定有什么东西是可以用的。他想。

他在地下室来回寻觅，打开每一扇没上锁的门，不放过任何能放东西的角落，终于在老旧铁柜里找到了一根铁丝，粗细软硬刚刚好。

他拿着铁丝盘算着该如何撬锁，突然听见头顶上方有动静，刚把铁丝藏好，就见王羽扉又折回来：“你怎么还在这儿，院长找你呢。”

“他刚跟我分开没一会儿。”

“可他一分钟前给我打电话让你过去见他。”

“小悦送我的东西掉了。”他掏出个领带夹，“刚在地上找到。”

王羽扉看都不看，说道：“既然找到了就跟我上去吧。”

商梓轩问：“你不守着吗？”

“门锁都是改造过的，需要指纹才行，除了我和院长，没人能打开，所以不需要一直看守。”

“那阿辛如何开门？”

“他有一套备用钥匙，但唐小纭的不在他那。”

“为什么？”

王羽扉撇嘴：“防止他再做出什么恶心事。”

商梓轩跟着往上走，说道：“我许久不来，你们竟然做了这么多改动。”

王羽扉投给他意味深长的一瞥：“小心驶得万年船。这里面很多东西都升级改造过，尤其是门锁，一旦有人试图撬锁，会触发警报，院长马上就会知道。”

商梓轩不自然地笑了笑，庆幸没有冲动行事，否则自己也完蛋了。“找我有什么事？”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不知道，院长没说。”

他们路过温室，门大开着，有些人在里面坐着聊天，他不知道阿辛有没有被发现，但从这种情形来看，应该没有。

快到院长办公室时，他看见走廊地上偶有暗红色的污迹，星星点点，之前没有在意，但到门口时污迹越来越密集。就在王羽扉打开门时，他突然意识到那是什么，可为时已晚。

屋内，阿辛捂着脑袋，恨恨地说：“你最好解释清楚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