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47 小小的牺牲

陶世贤和王羽扉走了，商梓轩尚在震惊中，直到林玉舟喊了好几遍名字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你不会真的相信陶世贤的鬼话吧？”林玉舟问。

商梓轩若有所思：“其实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想，陶世贤从没说过小悦已经去世，因此……”

“你信了？”林玉舟惊道。

商梓轩抱住脑袋：“我也不知道，别问我，我要静一静。”

林玉舟不再说话，但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既然事情拖到明天，那就说明天意站在他这边，无论如何都要拼命一搏。

陶世贤原路返回时路过操作间，询问正在打扫地面的阿辛：“唐小纭的情况怎么样？”

“我把他拖回去了，锁在床上，他还昏着。”阿辛伤口处跳着疼，只能缩着脖子，活像一只黑鳖。

“看住他，不许再出任何岔子，否则我用你的心肝去代替！”

阿辛哆嗦着点头哈腰保证绝不会出错，目送陶世贤和王羽扉离去后才往地上啐了口吐沫。接连两次受伤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他奶奶的，一个两个全他妈是狗娘养的！

王羽扉跟着陶世贤来到办公室，问道：“拖到明天来得及吗？”

“来得及，早一天晚一天无所谓。”陶世贤道，“只是明天白天事情多，只能到晚上。”

“可晚上有酒会，还有新年致辞。”

“没关系，我尽量简短些，明天酒会一开始，你就先下去准备，晚上九点我准时到。”

“我会加强防范的。”

陶世贤点头，忽然露出恶毒的笑容：“你去准备些让人无力反抗却又意识清醒的药，我要让唐小纭亲眼目睹自己被剖心挖腹。”

王羽扉后背发凉，这种残酷的事情超出他的想象，同时又有些兴奋，很期待唐小纭那张惨白小脸儿在见到自己的内脏被取出时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独自臆想了一阵，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不确定道：“关于小悦……她不是已经……”

陶世贤换了副表情，脸上尽显疲态，语气沉重：“不错，两个月前她和她母亲出游时遭遇抢劫，凶手开了枪，她们当场就……唉！”

“那跟商梓轩说的话……”

“我没骗他，她们只是暂时离开这个世界，还会回来的。”陶世贤眼中带光，充满希冀，声音发抖。

那是亢奋的喜悦和莫名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复杂颤音。

“什么？”王羽扉已经放在门把手上的手又缩了回来，一丝不苟地盯着前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这是什么意思？”

陶世贤拉上窗帘阻隔了夜色，把屋中所有的灯都调亮，然后坐下，以一种奇特的口吻说：“关于这件事，除了陶立贤以外，我谁都没透露过。”

王羽扉微蹙着眉，灯光刺得他眼晕，可他还是本能地睁大眼睛去聆听。

“很多年以前，我找到了能拯救小悦的办法，提供货源的人隶属于一个名叫圣教的教派，他能保证手术顺利进行，条件是我加入组织，并向其他人广为宣传教义，得到更多的人信奉和支持。”

王羽扉不可思议道：“邪教？”

“可以说是邪教，但也不能完全这么理解，这个教派十分古老，信奉的是旧日支配者。”

“这是什么？”

“一个来自外层空间的神。他早在地球出现生命之前就降临了，在远古的大战中落败被封印。现在他准备觉醒，要再度统治世界，到时候地球将沦为焦土炼狱，而他的信徒们将是第一批受到恩惠可以长生不死的幸运儿。”

“……”王羽扉震惊得说不出话。这太匪夷所思了。他在陶世贤的眼睛里看见了疯狂和无与伦比的信念，不觉放缓语气，“然后呢？”他轻声问，生怕过大的语音打碎那不堪一击的可笑荒谬的幻想。

“你以为我在说笑？”陶世贤看出对方的疑惑，摇头道，“你没有看过神迹所以你不相信，一开始我也是，但直到我亲眼看见小悦又鲜活地出现在面前，不由得我不信。”

“小悦的痊愈要归功于器官移植手术。”王羽扉禁不住道。

“你错了，手术成功了，但这不是全部，她当时出现了强烈的排异反应，差点死掉，是旧日支配者运用神力使她复苏，此后她仅凭一点点药物就能维持很好的状态。”

“那现在呢？”

“旧日支配者需要新鲜的祭品，才能再让她们起死回生。所以唐小纭必死不可，他可是神属意的牺牲。”

“什么意思？”王羽扉不理解。

“还记得陶立贤的那本书吗？”

王羽扉自然是知道的，他在心里把前前后后的事串联起来又算了日子，忽然眼前一亮：“原来那本书里宣扬的就是圣教的教义？”

陶世贤不置可否，脑中闪过很久以前那次至关重要的谈话。

那时他刚回国，第二天就找到兄长。他说了小悦的情况，不禁喜形于色。然而陶立贤听完整个事件经过却陷入沉思：“太不可思议了，你确定这些不是你的幻觉？”

“当然不是，我还记得旧日支配者从洞穴里伸出来的触手，灵活、柔软、黏腻……滴下淋漓的透明液体，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我可写不出你说的那些东西，这太荒唐了。”

“你必须写，这是我的承诺，你得帮我。”

“我下不了笔，完全没有内容，如何成书？”

“我知道怎么写，写一部邪恶的小说，让人欲罢不能的那种，每个字都能力透灵魂。”

陶立贤为难道：“你知道我的水平，达不到你所说的境界，我最缺的就是想象力。”

“你可以的，我已经有了内容，你只要描述出来就行。”他低声说了些东西，陶立贤消化了半天才说道：“你让我用纪实的方式写出来，真是变态！”

“我可以保证你大获成功。”

陶立贤还在犹豫。

“你难道一辈子都想被你的前妻看不起吗？陶圣苏之所以被判给了母亲不就是因为你写的书无人问津赚不到钱。现下就是个机会，我保证你的这本书可以让你名扬天下。”

“你凭什么保证？”

“就凭我亲眼看见的神迹。想想看，你没有任何损失，至于你的那个养子，他也不过是做出些许牺牲，只要一两次就足矣。”

“我要考虑一下。”

陶世贤无声地笑了，看着眼前的王羽扉，思绪回转，他那贪图名利的哥哥终究是写了，而且令他惊讶的是在实践了几次之后，竟然虐待成瘾，完全变成了衣冠禽兽。也许这就是艾尔斯提到过的人性本恶，一旦没了约束，这种恶会超越理智无限膨胀。而恶念正是旧日支配者所喜闻乐见的。那些拍手叫好的读者们正是一群被深藏在心底的恶念蛊惑了的人，是最佳的追随者。

艾尔斯曾透露，类似的书在全世界范围内都有，它们撒下狂热的种子，争先恐后地为旧日支配者的再度崛起贡献一份力量。

“院长？”

王羽扉的声音让他彻底把精神放到眼前的事情上，沉声道：“去准备吧，这次务必不能再出错，我要在新年第一天献上贺礼。神一旦满意了，便会答应我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