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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 春衫

    十月二十五,灵海洲传来捷报,镇国公汇合当地几路勤王兵马包围灵海洲的王都延城,并一举攻破大王宫,将叛军首领就地斩杀,一直躲在密室的顺天王终于得见天日。

    这是天大的好事。旼妃听闻之后,特意带上一壶好酒到思明宫贺喜。

    昙妃亦是神采飞扬,一见到他就合不拢嘴:“我正要去找你。”

    旼妃执起他的手,含笑:“我一听到消息就往你这跑,现在你可算是能放心睡个安稳觉了。”

    他们温了酒摆在榻上,分别坐在案几两边随意聊着,昙妃说:“这次多亏了季将军,否则父王断无生路。”

    旼妃也道:“季将军确实是有勇有谋,尤其是晗贵侍新丧,他还能不受影响带兵出征,非常人能比。”

    昙妃举起酒杯,叹道:“可惜了晗贵侍,小小年纪就香消玉殒。”

    旼妃喃喃道:“还有楚选侍,借酒消愁却不慎跌入湖中,捞了好长时间才找到。”

    “听说是从揽月水榭掉下去的,那地方的水最深,水草又多,真是可惜了。”昙妃小口抿酒,品味之后又似笑非笑,“他俩感情倒是好,前后脚走,一起做伴去了。”

    “说起晗贵侍,你去给昼嫔求求情吧。”旼妃面色黯淡。他一直不相信白茸会杀人,对于那封“飞来”的控告信,更是心存不少疑虑。只可惜他当时未在事发现场,无法对整起事件做出评价。所能做的也只有让竹月暗中疏通关系,在白茸被关进无常宫后送些碎银进去。

    昙妃放下酒杯,眉眼渐冷,说道:“昼嫔谋害嫔妃,皇上已然定罪,他没被处死已然是开恩,还能怎么求情?”

    旼妃急道:“这根本不可能,他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怎么会故意害人,一看就是被陷害。听说那日堂审,皇贵妃咄咄逼人,差点就要动刑,这种情况下,谁能招架得住呢,他一定是迫不得已才承认的。”

    昙妃沉默良久才幽幽开口:“无论如何,他已认罪,连皇上都信了,你还要为他翻案?”

    “皇上不得不信呀,季将军赖在城外不走非要有个交代才行,所以昼嫔才当了替罪羊,要不你去求皇上再重新调查。”

    昙妃惊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说罢一笑,“我以什么名义去要求皇上重新调查?”

    旼妃观对方神色不佳,不觉放小声音:“因为救的是你父王,要是昼嫔坚决否认,说不定季将军现在还在城外僵持不走呢。昼嫔轻易认罪,实则是解了你和皇上的围。”

    “正因为季将军于灵海洲有恩,救我父王,我才更不能替他的杀子仇人求情,否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昙妃的脸因为酒水而微红,醇香的酒气吐在旼妃面前,“而且我也不想这样做,白茸进冷宫对我而言没坏处,正好少个劲敌。”

    旼妃一下子站起来,碰倒了酒杯,望着那一摊玫红的水渍,喃喃道:“你怎么变得这么绝情?”说完,仔细去瞧对面的丽人,好像在审视陌生人。

    昙妃展颜一笑,面颊两朵红云娇艳欲滴,一摆手,说道:“说道情,我倒是该去找皇上一趟。他派人救了我父王,我总得还这个情。”一扬袍袖露出雪白的小臂。

    旼妃怕他冷,帮他把袖子放下来,无意中碰到肌肤,问道:“你发烧了吗,身上烫得很。”

    昙妃扭过身子,举手投足间尽显媚态:“我身体很好,你不用担心。”

    旼妃直觉他并不好,但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今日的昙妃与以往很不一样,少了矜持端庄,多了妖娆妩媚。

    “你喝醉了。”旼妃看着空空的酒壶,招呼秋水把他家主子扶到床上,然后对秋水道,“这屋里什么味儿?”

    昙妃在床上醉醺醺地说:“香味儿,你闻不出来吗……”

    秋水小声道:“主子这几日一直在调香。”

    旼妃打开桌上的香炉,皱着鼻子嗅,玫瑰花的味道十分浓重,很可能不止一种花。“味道真冲,亏你们也能待下去。”他打了个喷嚏,对秋水道,“你好生服侍,我走了。”

    昙妃本就醉得不厉害,睡了一会儿便醒了,扯开被子,让冷空气安抚燥热的身体。

    秋水听到动静,来到床前:“主子不冷吗?”

    “不冷,我热。”昙妃坐起身把衣裳脱下,“你去找些薄衣服来,随便什么都行。”

    秋水从放衣服的卧柜里找出一件还没来得及穿的春衫,捧给他:“只剩这个了,恐怕有些薄。”

    昙妃手指捻起一角,柔软的薄纱令他神往。他换上之后感觉凉爽许多,继续饮酒消遣,没一会儿身上又热起来,最后干脆把布袜也脱了,赤脚穿木屐。

    这身打扮太过清凉,秋水上下看看,无不担忧道:“您生病了吗,要不要请太医?”

    昙妃却道:“我挺好,酒劲还没下去,所以热。”在屋里转了几圈,坐到梳妆台前,精心打扮,然后踩着木屐往银汉宫去,连步辇都不用。

    路上,木屐哒哒响,听见声响的宫人不由自主停下来看他,又都在看到他的瞬间退到墙边低头。

    尚京秋天多风,长衫的下摆不断翻飞,露出光裸优美的小腿。上身衣领敞开,隐约可见精致的锁骨。

    他感受到众人的目光,越发娇纵,眼光直向前方,好似两边的人不存在。快到银汉宫时,他问秋水:“我美吗?”

    秋水点头,这样的昙妃妖娆得令人害怕。

    他们就这样一路行到银汉宫的丹陛前,值守的宫人见了忙不迭跑上高台进去通报。银朱一开始还当宫人夸大其词,可从宫门缝隙往外瞧了一眼后不敢耽搁,马上回报瑶帝。

    “什么叫衣衫不整?”这些天,瑶帝过得浑浑噩噩,晗贵侍意外而死,昼嫔迁居冷宫,楚选侍又落水身亡,种种事件让他透不过气,连带着后宫也不怎么去了,整日躲在银汉宫里数日子,盘算着得尽快找个辙把白茸从冷宫弄出来。

    银朱来报时,他正和一群宫人们玩骰子,比大小。

    银朱不知该如何描述,大着胆子道:“陛下一见便知。”

    瑶帝靠在软垫上,支起一条腿,懒懒道:“你来扔骰子,点儿大就让他进来,点儿小就打发他回去。”

    银朱依言照办,两枚骰子在碗中转了几圈,一个停在五点上,一个停在六点上。瑶帝皱眉:“再扔一次。”

    这一次停在两个六上,银朱紧张地看着瑶帝,恨不能剁掉晦气的手。

    瑶帝冷笑,理了理衣服,让银朱把人请进来。

    昙妃这次进来没有再东张西望,被带到瑶帝面前后直接跪拜,俯身叩首之际,过于松散的领口垂地,露出大片肌肤。

    瑶帝乍看之下惊讶得合不拢嘴,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将人扶起:“爱妃怎么穿成这样?”

    昙妃拨开被风吹乱的长发,说道:“我热。”

    如兰的气息扑面而来,瑶帝忍不住张嘴,将那香气含住。他上下打量着,火红的绢纱长衫显然是春夏才穿的,开衩位于臀底,露出光溜溜的腿。他不禁在想是不是里面连小裤都没穿。

    “你来有事吗?”香气入脾,他也有些热了。

    “我来感谢陛下。”昙妃把仅剩的三枚扣子解开,双臂向后张开,衣裳坠落。

    屋中包括瑶帝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里面真的什么都没有。银朱率先反应过来,把宫人们都赶了出去,最后压低脑袋也退到殿外,关上门。

    瑶帝深吸口气,饶是他见惯美人也禁不住如此血脉偾张的视觉刺激。

    昙妃往前走几步,手搭在他肩上,说道:“让我们都坦诚相见吧。”

    两具胴体相对而站,灯光将洁白的肌肤染上几分金黄。昙妃上前亲吻,进而将瑶帝推倒。手指在胸膛游走,从上到下,慢慢画圈,最后来到胯下,握住那欢愉的根源。

    他骑坐在瑶帝身上,将律动开到最大。

    一阵阵过电般的触碰让瑶帝全身颤栗,身下涌动出无与伦比的潮汐。他在玉指的引导下达到高潮,低吼着将美人翻倒,把结实的双腿架到肩膀上,狠狠穿刺。他双眼朦胧,视线却异常清晰地聚焦在粉嫩娇美的身体上,那具柔软的身体就像熟透的水蜜桃,每碰一下就溢出香甜的汁水。

    他疯狂捶捣着,嘶吼着,榨干每一滴香液。

    他在癫狂中一次又一次达到情欲顶峰,这种淋漓透顶的极致快感是以往都不曾体验过的,身心在胶着的缠绵中直冲到九天云霄。他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感觉不到方位的变化,两个人从床上滚到地上,又从地上翻到案几,最后靠在粗大的殿柱上,继续用古怪的姿势融入彼此的骨血中。

    他们停停歇歇,一连做了几个时辰。最后瑶帝实在没力气了,躺在地上,气喘吁吁:“以前竟没发现你也是这么的……富于激情。”他其实想说淫浪,可又觉得这个词太有辱斯文,于是临时改口。

    昙妃雪白的身体交错着数道红肿抓痕,胸口乳粒绯红,趴在瑶帝身上,说道:“陛下知道为什么这事又被称为云雨吗,那是因为云朵积攒久了,便是暴雨,而身处暴雨之中,自然酣畅淋漓。”

    瑶帝已经恢复清醒,摸着身上之人优美的曲线,忽然说:“今天是晗贵侍的生日。”

    昙妃提议:“陛下何不追封他为贵妃,相信他地下有知定会高兴的。”

    瑶帝将他按在怀里抚摸,叹气:“就这么办吧,按贵妃葬制去办,办得风光些。”

    昙妃注意到瑶帝有些心不在焉,说道:“陛下若有烦恼,可与我说说。”

    瑶帝眼眸黯淡:“也不知……唉……算了……”

    “陛下是担心白茸?”

    “他无辜蒙冤,朕寝食难安。可要是现在把他放出来,镇国公那边又不好交代。”瑶帝难过道,“他有旧疾,身体不好,无常宫内缺衣少食,恐怕他挨不过冬天。”

    昙妃柔声道:“您不必忧虑,稍等些时日,到了明年赏菊宴,借庆祝生辰之机,赦免宫中有罪之人,以求福寿绵延。季家的人要是有意见,就是存心诅咒陛下的寿数。”

    瑶帝思索片刻,说道:“这倒是个办法,只是得委屈他数月了。”

    “昼嫔本性坚强,相信他会渡过难关的。”

    瑶帝亲吻他的发丝,在馥郁的芬芳中得到慰藉。“你用的什么香,真好闻。”

    “是我自己调的,叫做‘朱颜’。”

    瑶帝品味两字,问道:“做给你自己的?”

    “算是吧,此香浓而不烈,甜而不腻,里面加了玫瑰、柑橘、含羞草和少许琥珀……”昙妃道,“陛下若喜欢,我给您送些过来,多闻一闻,就不觉得烦躁了。”

    瑶帝又闭眼嗅了嗅,嗯了一声,然后又睁开眼:“朕累了……”

    昙妃穿好衣服,起身告退,却被瑶帝叫住:“别走了。”

    银朱在殿外候着,站得腰酸背痛也不见人出来,不得已找到秋水,问道:“昙主子今儿个是怎么了,时间这么久?”

    秋水左右瞧瞧,凑近些,答道:“主子今日喝了些酒,可能有些发癫……”

    银朱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小声说:“原本主子的事我们做奴才的不该多管,但还是提醒你,要劝着些,一次两次还好,若次数多了,不定闹出什么闲言碎语。”

    正说着,银朱听瑶帝叫他,连忙闪进殿,在寝室门口站定,眼睛一直老实地盯着地面听吩咐。

    ——昙妃要在银汉宫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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