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4】22 瘾症

九月初，几场小雨过后，尚京笼罩在一片红黄之中，秋天悄然而至。

银汉宫外，晴蓝探头探脑。

银朱见他有些不耐烦，劝道：“你这么着急干嘛，哪次时间短过，我估摸着还得至少半个时辰才能完事儿。”

晴蓝讪笑：“你有所不知，我们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禁不住折腾。我是怕万一出点什么事儿……”

“怎么个不好法？”银朱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最近几次见晔贵妃都挺精神的，看不出有毛病。

“我也说不上来，他总是没力气，晚上也睡不好觉，早上起来衣裳都是湿的。”

银朱把晴蓝拉到角落，小声问：“找御医了没有？”

“看过了，说不出什么，只让多休息。”

银朱琢磨了一阵，怪不得晔贵妃要把侍寝的机会让给别人，原来他自己已经外强中干。

殿内，晔贵妃躺在床上，双腿被架得老高，正咿咿呀呀地叫着，瑶帝这次带了个羊眼圈，把他弄得酥麻之极，腰臀止不住摇摆颤抖，泪水直往下淌。

瑶帝折腾够了，把人抱在怀里亲吻，这才发现晔贵妃的身子凉凉的，脸色很难看。“怎么了，不舒服吗？”

晔贵妃手脚发软，心里发慌，呼吸都困难，勉强道：“无事，就是累了。”

瑶帝半信半疑：“以前咱们玩一通宵的时候你都没喊过累，一定是病了。”

晔贵妃歇了会儿，缓过劲儿来，笑道：“别提以前，现在我老了，不中用了。”

瑶帝抱着他又是一吻：“胡说，二十六七的年纪正是最好的时候，怎么会老？”

“到底是不如人家十七八的。”

瑶帝将他拥在怀里，贪婪地吮吸着每一寸肌肤，极力将自己融入进去，一边喘息一边道：“十七八的太嫩，反倒不好吃了。”

“是吗？”晔贵妃媚眼如丝，咬着瑶帝的耳尖，“我怎么听说皇上对映嫔很满意呢。”

“朕对他身子满意，仅此而已。”

“那对我呢？”晔贵妃追问。

“对你……”瑶帝的手伸进晔贵妃敞开的衣襟中，捏住胸前的一点朱红，“你是朕的小妖精，从里到外都喜欢。”

“小妖精差点被人打死，您都不管一管。”

瑶帝听出哀怨，无奈道：“你要朕怎么管，事后找太皇太后兴师问罪？你就消停些吧，见到他就绕着走，也别总去找昙妃的茬，他其实是个不好相处的。”

晔贵妃小嘴儿一撅，推开瑶帝坐起来：“那昙妃夜宿落棠宫的事您也不管？”

瑶帝躺着没动，胳膊搭在额头上，打了个哈欠，说道：“那朕倒要问问，你夜宿碧泉宫的事又该如何处置？”

“我那是醉酒，睡在配殿。可昙妃不同，他和旼妃本就不清不楚，现在更趁您生病期间明目张胆地和旼妃来往。”

瑶帝脸色瞬间阴下来，闷声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晔贵妃脸色一白，支支吾吾：“那个……我……我猜的……”

瑶帝披了衣服下床，站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冷下的茶水，压住即将爆发的火气：“有些事朕不想管，也不想知道，你明白吗？”

晔贵妃迅速穿好衣服，不甘心道：“明白。”经过这么一吓，心跳又快起来，乱丛丛的。

瑶帝亲自帮晔贵妃戴上金簪，宠溺地拍拍他的屁股，解释说：“事情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简单。朕身体不适期间，不少北域小国蠢蠢欲动，想等着朕死之后趁乱挑起战争瓜分帝国，北部边境压力极大。这种情况下正是灵海洲从中斡旋，边境才能一直平安无事。所以在这种时候，昙妃的作用至关重要。这也是为什么朕让你们不要招惹他的原因。”

“那我就白受惊吓了吗，您是不知道，太皇太后的样子可吓人了，要把我吃掉似的，我回去之后一照镜子，都长白头发了。还有这回中秋节，我们只是聚在一起吃月饼，他也愣说我们败坏风气。”晔贵妃委屈，声音带上了几分苦楚凄凉。

瑶帝舍不得美人伤心难过，安抚道：“朕找机会跟他说，让他不要插手后宫之事。”

“还有一件事。”晔贵妃趁机又道，“我现在身体已经好了，后宫的协理之权是不是可以…… ”

瑶帝翻他一眼：“昙妃管得不错，六局各处对他评价很高，不像你管的时候，鸡飞狗跳。”

晔贵妃不语。

“再说朕觉得你的病还没好，否则刚才也不至于喘不上气来。你还是多休息为好，别想其他。好吗？”瑶帝觉得有必要再哄一哄，当下又赏赐一盒子珠宝，让他自己去打造心爱的饰品。

晔贵妃得了赏，委屈不甘的心情得到慰藉，遂把糟心的事忘在脑后，靠在瑶帝怀中，亲昵拥抱。

晚些时候，银汉宫大门打开，晔贵妃迎着晚霞走出，笑靥如花。

银朱伏低身子从他身边经过，身后跟着木槿。

晔贵妃记起上次之事还没算账，叫住他们，对木槿道：“你最近过得不错嘛，养得白白嫩嫩。”

木槿一直有心躲着晔贵妃，没成想今日还是碰见了，此时心虚极了，低着头道：“都是托贵妃的福。”

“呸！什么托我的福，是托昙妃的福吧。”

银朱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哑谜，陪笑道：“晔主子，皇上还等着呢……”

晔贵妃叉腰拦在殿门口不让他进：“大总管还不知道你这好徒弟都干过什么事呢吧，要不要我在这跟你抖一抖，保准你叹为观止。”

银朱还没说什么，就见木槿带着哭腔道：“贵妃饶命，奴才以后不敢了。”

银朱脑子转得快，马上回身踹了木槿一脚：“蠢材，是不是又做错了事惹贵妃不快，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说完又对晔贵妃道，“他脑子笨，您别跟他一般见识，奴才回去一定把他打个半死给您出气。”

晔贵妃长长的指甲套戳在银朱的胸口，一字一句道：“希望你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别掺和进主子们的事中。这次的事我看在你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再有下次，我就跟皇上说，看他能有几条命够死的。”

银朱唯唯诺诺，带着木槿溜进殿中。

晔贵妃可算吐出心中恶气，凭栏而立，扶额闭眼。

晴蓝见他似是头晕，上前扶住：“主子感觉怎么样？”

“挺好，就是心跳有点快。”

“天气闷，咱们快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晔贵妃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晴蓝觉得不对劲，忙问怎么回事，可晔贵妃根本说不出话来，脸色惨白，豆大的汗珠往下滴，一双手冰凉凉的。

晴蓝打发人去请御医，指挥着人一路小跑把晔贵妃抬进皎月宫。

晔贵妃感觉自己要死了，眼前模模糊糊，看东西都是重影，身体里像有无数小虫在爬，手指不断抓挠，恨不能找个刀子来把皮肉划开。

“我这是怎么了？！”他躺在床上，双手乱挥，喊道，“御医呢，御医呢？救救我！”

正说着，刘太医赶到了。他先给晔贵妃施了针灸，让人昏睡过去，然后问晴蓝：“他服用什么了？”

“都是寻常饭食，没有特别的。”晴蓝回答。

刘太医摇头：“我换种说法，今日没有服用什么？贵妃的症状很像是瘾症。”

“瘾症？”

“连续服用某些东西之后突然断掉，身体会出现极大反应，这就是瘾症。”

晴蓝忽然想起来：“贵妃已经连续三日没有服用脂莺丸了。”

“就是他几个月前让我验看的那种幽逻丸药？”

“正是。”

“那东西单看成分没什么，但我对幽逻岛的医理不太熟，需要回去再查医书。”刘太医皱着眉头开出方子，说道，“这段时间最难熬，你们看住他，发狂发癫时别让他伤了自己，每日按时给他服药，如果只是单纯的瘾症是可以治好的。另外，他要节制一些。”

这时，昀皇贵妃也赶到了，见晔贵妃还在昏睡，把刘太医叫到一边，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刘太医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说：“养病是慢功夫，怎么着也两三个月。”

昀皇贵妃目送刘太医离开，待人走出殿时，忽然追了出去，说道：“刘太医是专为皇上看诊的，这次前来……”

刘太医明白他的意思，接口道：“上次我在银汉宫前偶遇贵妃，曾为他诊脉，那时就发现有些古怪，曾劝贵妃好好休养，只可惜贵妃没有听进去。如今这病来得蹊跷，很可能跟脂莺丸有关，既然那药我曾剖析过，那么贵妃的病我便接下来。相信皇上对此不会有异议的。”

昀皇贵妃很信任刘太医的医术，亲自将人送出宫门。回来后，他对晴蓝道：“脂莺丸有副作用，晴贵侍竟只字不提，真是居心叵测。”

晴蓝难过地说：“他每次送药来都可亲切了，也许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他当时说自己略通药理，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又怎么会不知道服用脂莺丸的注意事项，分明是他故意隐瞒。”昀皇贵妃十分气恼，看着桌上还剩下半盒的药丸很不理解，晴贵侍为什么要害晔贵妃，他们之间可没有任何仇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