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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午夜琴音

    瑶帝在毓臻宫等了好久,才等到醉醺醺的白茸。

    玄青一看见瑶帝就吓得直请罪,把那些值守的宫人在心里骂个遍。瑶帝就像知道他心事似的,说道:“无妨,朕就是想看看他最真实的样子。”

    白茸恍惚间好像看见什么人,但脑子乱糟糟的,谁都认不清,被人搀着来到床上,刚躺下就觉得恶心,一翻身就呕出来。

    瑶帝看着一身的污物,气得要死,恨不能把人拽起来揍一顿,但见那安稳的睡颜又立刻心软下来,小声唤了人来收拾干净,洒了香水。最后他换下衣衫,默默钻进被窝。

    白茸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他头有些疼,揉揉眉心翻个身,陡然吓一跳,旁边竟躺着呼呼大睡的瑶帝。

    头瞬间不疼了,额上冒出一片冷汗。

    他压下过快的心跳,悄悄坐起身想爬下床,来回看看却发现要想下床势必惊动瑶帝。可他拿不住瑶帝的态度,唯恐把人惊醒后被治罪,犹豫片刻又侧着身子躺下,等着瑶帝自然醒。

    时间慢慢流逝。

    在把床顶的雕花数了第二十一遍之后,他不耐烦了。

    这样等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况且干等着实在无聊,得找点事做才行,否则他浑身难受。

    他悄悄半撑身子,凑近仔细端详起瑶帝的模样。虽然以前看好多遍,但那都只是匆匆一瞥,从没像现在这样直直看着琢磨。不得不承认,这张脸生得真俊,轮廓刚刚好,既坚毅又透着些许柔和。唇形美而薄,书上说薄嘴唇的人冷淡而薄情,看来说的没错。他下意识摸自己的唇,稍厚些,满意地笑了。

    他看瑶帝丝毫没有醒的意思,胆子越发大起来,手指轻轻点在鼻尖,划过嘴唇,下巴,脖颈……随着指腹的滑动,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下身泛起阵阵暖流,脸像火烧一样烫。他下意识张开嘴,呼出热气,微微喘息。

    然而这些还不够,他依然热得很,尤其是身下那处,涨得厉害,同时也痒,急需找个东西蹭一蹭。

    他低下头,手刚要伸进裤子,就听一声嬉笑,吓得他手瞬间定住。

    “美人怎么了?”

    只见瑶帝已经醒了,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他来不及说话,只觉身下硬邦邦的小东西忽而软下去,心上空洞洞的。接着,又发觉另一只手还按在瑶帝颈上,不上不下的,很是尴尬。

    “我……”他想缩回手,不料瑶帝却一把捉住那手,使劲儿一捏,说道:“手放这里,是想掐死朕?”

    白茸吓得身上一颤,大惊失色,胡乱摇头:“没有,我就是想……”

    “想什么?”瑶帝玩味地看着他。

    “想……摸摸。”白茸羞得耳尖都红了。

    瑶帝哈哈笑了,把他搂怀里:“你身上怎么这么热?”

    他把头埋进胸膛更加不好意思。瑶帝身经百战,早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不戳破,手指在他身上游走,感受指腹下肌肤的微颤,循循善诱:“美人想要什么,朕给你。”

    白茸咬着下唇说不出口,瑶帝的碰触好像一根羽毛在心尖挠痒痒,惹得心上一片荡漾,骨头都酥了。先前的悸动已经落下,取而代之的是身后无休止的跳跃,那里滚烫热辣,又酸又柔,好像开了个无底洞,企图吞噬掉一切可以容纳进去的东西。

    “快说呀,要不然朕可就走了。”瑶帝作势起床,掀开被子就要下地,白茸急急拉住他的手:“别……别走。”

    瑶帝笑了,手指抚摸白茸的脸颊,那里已经红透滚烫:“那你快说啊……”

    “想让……陛下……进来……疼我……”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到后来彻底没了声。

    瑶帝笑着将人扑倒,按住肩头:“这可是你说的,就是哭了朕也不停。”说罢,扯了裤子,只一下就顶进寸余。

    白茸感觉要被顶得飞上天,身心皆被幸福和快感填满。先前那股热浪从各个毛孔渗出,空气中弥漫爱恋的味道。

    殿外,银朱和玄青站在廊下等候。

    快到饭点了,玄青踱到银朱身旁,问皇上在哪用饭,要不要准备。

    银朱站在廊下侧耳听,半晌才道:“估计用不了晚膳,准备宵夜吧,多弄几样,就当晚膳了,只准备你家主子的就行。”

    内宫中,御膳房虽然有个御字,但实际上只负责后妃们的餐食。说是小灶,其实也和大灶差不多,如果某几人的菜品一样,那就一起做,出锅后再分盘,因而品质时好时坏,并非像民间想象那般精良。若要做宵夜或是单独添菜,必要使银子才行,尤其是位分低的人,要想吃些可口的却不孝敬些东西,只是空口白牙,那根本没人理会。而瑶帝的饮食则由御膳房下属专门独立出来的御灶司负责。御灶司天天研究瑶帝的口味,火候掌握得极其精准,一天十二个时辰中,包括主灶师傅和杂役在内的四十多人随时待命,无论多复杂的菜,一准儿能按时完成,且色香味俱佳。不过对外说时,只统称御膳房,方便管理。

    玄青久在宫中,自然知道其中门道,听到银朱如此说来,心知瑶帝的宵夜必是要御灶司单独准备,心思一转,说道:“不用御灶司的师傅了,皇上既然在毓臻宫,也尝尝我们主子的宵夜吧。”

    银朱道:“你可想清楚了,这要是不合口味,皇上怪罪下来,你们可是要倒霉的。”

    玄青却道:“放心好了,皇上肯定满意。”当即招来个伶俐的小宫人,吩咐道,“去一趟永宁宫,跟雪青说,劳烦他们的厨子给皇上做几道小菜。”

    小宫人应下,一溜烟跑了。

    银朱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说什么。

    玄青听着屋内隐隐的尖叫和笑声,下意识点点头,请银朱到僻静处,拿出几个金锭:“哥哥近身侍奉皇上极辛苦,劳心又劳力,这是我们主子孝敬的。”

    银朱拘着手并不接过,斜着眼睛说道:“能近身伺候这是福分,哪来辛苦一说。刚还觉得你机灵,怎么这会儿又犯傻。”

    玄青忽而一笑:“是我说错话了,哥哥别计较,这就是些茶水钱,润润嗓子。”

    银朱这才甩开袖子拿了金锭,消瘦的脸上依然波澜不惊,缓了语气:“我瞅着皇上是真喜欢昼主子,只要不出大错,扶摇直上那是一定的。”

    玄青若有所思。

    银朱靠近些,呵呵笑道:“听说皇上把你从夏太妃身边要走时你还不愿意,怎么这会儿又关心起新主子了,还整一出借花献佛。”

    玄青一本正经道:“那会儿也不知道我们主子有这么大能耐啊。”

    银朱心想,白茸入主毓臻宫没几天就能到银汉宫侍寝,这能耐的确超过绝大多数嫔妃一大截。他又看了眼身旁的人,气质端庄,身姿挺拔,即便稍稍弓着身子也不会觉得卑贱,只会让人感到恰到好处的谦逊。再看那露出袖筒的双手,肌肤白皙细腻,十指纤长,不比那些宫妃主子们的手差多少。有传闻夏太妃拿玄青当儿子养,他一直不相信,现在看来,可能还真有点那意思。

    这样的人被瑶帝亲自调拨给毓臻宫,其背后的用意耐人寻味,

    别的不说,肯定是上了心的。

    又转念一想,凡是跟那个人有关的,瑶帝都上心,哪怕白茸跟那个人只有三分像。

    玄青见银朱表情变幻,不知其想到什么,小声道:“听说现在朝中有人请奏封后的事……”

    银朱暗自掂掂金锭的份量,犹豫了一会儿,才道:“这事儿我们做奴才的哪敢瞎说,不过嘛,有一点可以肯定,皇上最怕外戚干政,因此这皇后的人选……其实符合条件的也不多。”说完,径自走开。

    入夜,玄青被传了进去,果然如银朱所料,瑶帝吩咐宵夜。

    此时,永宁宫小厨房准备好的饮食刚好送到。有醪糟豆沙元宵、酥肉小饼、葱油兔腿、三丝豆干、梅子姜、莼菜拌冬笋,糖藕片、金丝蜜枣、以及时令水果拼盘和一瓶苏合香酒。瑶帝是真饿了,一碗元宵风卷残云吃完,连汤都喝光。又尝了小肉饼和兔肉,直说香。再尝其他菜品,也说滋味儿十足,最后把银朱喊进来,声称要赏御灶司。

    银朱看了眼白茸,说道:“这并非出自御灶司,是昼主子让膳房准备的。”

    瑶帝咧嘴笑了,对一脸茫然的白茸道:“你真是有心了,准备的东西都是朕爱吃的,而且味道比御灶司做得更独特。御灶司虽然做得也不错,却是千篇一律,像梅子姜,每次做出来都是一个味道,只甜不酸,不如这次的酸甜合适,吃着也不齁嗓子。”

    白茸虽然不知为何扯到自己身上,却十分乖觉地应下,含糊道:“陛下喜欢就好。”

    瑶帝又道:“朕要好好赏你,你要什么?”

    白茸哪知道该如何讨赏,又是心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瑶帝见状哈哈一笑,对银朱道:“你去库房捡一套大五样,明天送来。”

    所谓大五样是宫中赏赐时用的俗语,意指文房四宝、古玩字画、珠宝首饰、装饰摆件、绸缎器皿等五大类。赏赐时,会分别从五个类别中挑选四样东西,共计二十件。

    这算是很重的赏赐了,白茸高兴得合不拢嘴,坐在床上傻笑,直到银朱走后,也没有要下地叩谢的意思。

    瑶帝往嘴里塞了一颗蜜枣,边吃边道:“你不谢朕?”

    白茸这才想起来,连忙在床上跪正谢恩。他腰间裹着被子,上身往前一趴,鼻尖正对鼓鼓囊囊的绣花缎面,大团的宝相花纹看得他眼晕,不觉又抬起身来,对着瑶帝发愣。

    瑶帝好笑道:“你谢恩都不下床吗?”

    白茸因为刚才的动作而身后作痛,脱口道:“我身上疼。”说罢,身子一歪侧躺下来。

    瑶帝见他懒散,有心逗他,说道:“你不是饿了吗,快下来吃饭吧。”说着,又夹起一片蜜藕,嘎吱嘎吱嚼起来。

    白茸虽饿得慌,可身后一跳一跳的疼,不敢有太大动作,只好收紧空空如也的肚子小声嘟哝:“真下不来,后面疼。”委屈巴巴地看着瑶帝,像只受伤的动物幼崽睁着一对儿水汪汪的大眼睛在讨可怜。

    瑶帝道:“你这是怪朕了?”

    白茸撑起身子,说道:“那……难不成还怪我?”

    “真是越发胆大了,别人都是要跪着谢恩的,只有你敢抱怨。”瑶帝端着元宵汤碗坐到床边,“罢了,既然美人身体不适,朕就亲力亲为。”舀出个白团子,喂到白茸嘴里。

    那元宵还有些烫,白茸吃也不是吐也不是,只得半含着,瑶帝凑跟前儿说:“就知道你想着朕,给朕留一半。”张嘴咬了一口,把半个元宵吃进肚。

    白茸吃了剩下的,忍着不适坐直身子:“还是我自己吃吧,陛下就会捉弄我。”端过碗,慢慢吃起来。

    瑶帝执起酒杯喝着苏合香酒,随口道:“马上又到赏菊宴了,你准备什么礼物啊?”

    白茸抬眼,眸色清纯无辜:“我的心都给您了,哪还拿得出别的。而且,我也不想参加宴会。”

    “为什么?”

    “太难为情了,我的身体不想让陛下以外的人看到。而且……”白茸停顿一下,小声道,“我也不想陛下去看别人的。”

    “你想要专宠?”气氛忽然变了。瑶帝晃着酒杯,琥珀色的酒水在琉璃杯中旋转,散发出淡淡香气。

    白茸被这香气熏得发晕,竟没察觉到瑶帝语气中的不满,想当然道:“我就是不愿眼睁睁看着陛下和别人调情。我想让陛下只和我……”

    “每个人都这么想,可你是第一个敢明目张胆提出来的。”瑶帝放下酒杯,表情冷峻。他站起身,来到床边,勾起白茸的下巴迫使他仰头,“后宫要雨露均沾,你永远记着,不要觉得朕对你好些就能得寸进尺!朕还有事,先走了。”

    瑶帝忽然夺门而出,弄得门外的玄青和银朱都很错愕。

    银朱追上去,问去哪儿?

    瑶帝摆摆手,没说话。

    他站在宫道上,迎面而来的冰凉夜风吹拂长发,迷了眼。

    曾经,他也做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梦,梦见水晶般的人,梦见琉璃般的屋子。然而水晶和琉璃虽剔透璀璨却易碎,梦醒时分,脆响乍起,满地的碎玻璃渣子把他伤得体无完肤。如今,伤口好容易愈合,他却再不敢肖想什么,甚至不敢轻易回味。

    什么一生一世,都是骗人的鬼话,谁信谁就是蠢蛋。他在心里骂了一句,沉静片刻,脑海中再度闪过白茸那双清澈的眼眸,复又发出一声叹息:“哪儿都不去,回银汉宫吧。”

    御辇行至半路,忽闻一阵琴音,起初是很随意的拨弦,随后有了曲调,接着乐音悠扬婉转,像流水绵延不绝。

    瑶帝纷乱的心在这小溪潺潺的琴音中静下去,再无波澜。

    此时,抬头望月,光华流淌宛如碎玉晴雪。

    他闭上眼,拍了拍御辇扶手,银朱立即吩咐调转方向,循着声音,踏入月色中。

    玄青在瑶帝走后急急忙忙进屋,只见白茸还呆坐在床上,上前询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皇上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

    白茸闷声闷气地把事情说了,玄青一拍大腿:“哎哟喂,您可真是糊涂呀,这种事哪能拿到明面上说,就连昀贵妃也不敢要求皇上只喜欢他一人啊。”

    “我知道,可他问我了,我就那么说了,根本控制不住。而且一想到赏菊宴上我要眼睁睁看他抚摸别人的肌肤,跟别人亲昵,心里就疼,就觉得特别恶心,特别气愤。”白茸拍打着被子,后悔极了,恨不能给自己嘴里安个把门的,又或是缝起来,再也不说话。

    玄青在他身边坐下,慢慢道:“您是真爱了?”

    白茸红着眼圈点头:“我喜欢他。”

    玄青想想也是,身处后宫,谁能不喜欢皇帝,就是缺胳膊少腿也有人爱,更何况是瑶帝这样年富力强的俊美人物。他摸了摸白茸的长发,叹气:“主子既然爱,就要爱得明明白白,他是皇上,不可能做到寻常人家似的恩恩爱爱白头到老,您势必要和别人共享,要是不明白这点,那就是自讨苦吃。”

    白茸蒙起被子,说道:“你走吧,我睡了。”心里一百个不愿意。玄青的话他都明白,可真做到太难了,他忽然有些理解昀贵妃和晔妃了,谁愿意自己的爱人去搂别人呢。

    他在黑暗中下了个决心,既然旼妃把他带进这漩涡,那他就要在这漩涡里活出个人样来。以前他只是想活下去,而现在为了捍卫爱情,他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活得最好,活到最后,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翌日早晨,瑶帝的赏赐到了。白茸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对玄青道:“昨晚上的夜宵到底谁做的,皇上吃了赞不绝口。”

    玄青答道:“是永宁宫的小厨房做的,夏太妃最能揣测皇上喜好,他宫里的主灶厨子是花了大价钱从外面酒楼里特聘的,一个月要八两银子呢。那厨子手艺高得很,煎炸蒸煮,样样精通。”

    白茸道:“还是你有本事,帮我讨了皇上欢心,得了赏赐,只可惜后来我又搞砸了,功夫全白费。”

    玄青挨个抚摸锦缎,依次打开盒子欣赏珠宝,嘴角含笑:“事情也没那么严重,皇上要是真在意昨晚的事,这些赏赐就不会送来。现在既然送到,就说明皇上早不生气了。只是以后您说话一定要小心,伴君如伴虎,说话时要三思再三思,揣测好了圣意再说。”

    白茸用心记下,阴郁的心情好了几分。

    吃过早饭,他照例前往碧泉宫。

    晨安会上,所有人都到齐了,没人迟到。

    昀贵妃今天一大早就得了消息,瑶帝大半夜从毓臻宫出来去了梦曲宫,但不是找昔嫔,而是和冯选侍睡了一晚。

    这就有意思了,还有人能从白茸手里截胡,不简单。那日选秀和除夕宴他都没好好看过冯选侍,平日也没碰见过,如今仔细端详,不禁心里赞叹确实是漂亮。脸蛋儿润得像块玉,白嫩得能掐出水来。一双眼睛很是灵动,透着聪慧。他心底惋惜,要不是背景复杂,真想拉拢过来按在怀里当个体己人。

    他瞟了一眼下首座。晔妃也不错,但到底已经熬到了妃位,所谓可以共患难不能同富贵,难免有些小九九,上次除夕宴的事他可不信晔妃的话,说什么为他着想,狗屁!

    再看看其他新人,楚选侍四平八稳,现在还看不出什么;田采人年纪小,刚到选秀的下限,而李选侍……

    他微微一笑:“冯选侍昨日刚刚侍寝,应该好好休息才是,我这里有瓶玫瑰霜,消炎去肿,你拿去用。”

    冯选侍起身道谢,坐下时小心翼翼,俨然真的伤到。

    昀贵妃又对白茸道:“本来玫瑰霜是给你准备的,但既然冯选侍在先,那就先给了他,你可别在意,我再给你重新准备……”

    白茸欠身:“不在意,皇上走时给我留了。”

    昀贵妃没料到会这样,轻轻咳嗽几声:“没什么事儿就散了吧,大家回去都想想赏菊宴寿礼的事,别又整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暄嫔,李选侍,你们留下。”

    李选侍脸上还带着伤,用条纱巾遮住,坐在末尾一直低头不说话,心慌慌的,生怕再被提出来教训。可怕什么来什么,一听说要留下,吓得腿软站不起来。

    等人走后,昀贵妃踱步到他面前,掀起纱巾,只见纱巾下的脸红里透着紫,紫里带着青,颇像个调色盘,当下冷着脸甩给章丹一巴掌:“怎么给打成这样,下手没个轻重。后宫的人都是靠脸活命的,要是落下点痕迹,仔细你的面皮!”

    章丹不敢吱声,直接跪下请罪。昀贵妃不理他,对李选侍说:“别怕,会好的,我这里有最好的药,过不了几天,保准又像之前一样白净。”

    李选侍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一旁的暄嫔碰碰他:“还不快谢赏。”

    他跪下磕头,昀贵妃扶起他,声音柔和:“昨儿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得不罚,可苦了你,你可莫要怪我呀。”

    李选侍忙道:“是我做错了,贵妃教训得是,以后再不敢怠慢行事。”不敢抬头,虚伏着身子,大气不敢喘一下。

    昀贵妃扶起他,脸上洋溢着笑容:“以后在宫里,我们就是一家人,对吧?”

    李选侍哪敢说不是。

    回到玉蝶宫,暄嫔亲自为李选侍上药,说道:“今天昀贵妃的话,你可懂了?”

    李选侍点头:“懂了,以后鞍前马后。”

    暄嫔笑了:“聪明!你也别怨我昨天没救你,昨儿个你真是自找的,罚你也不冤。昀贵妃看你是个可造之材才没有下重手,要是别人,早拿皮拍子抽上了,非得把牙打掉了不可。”

    李选侍听得心惊胆战,忙道:“我一定尽心尽力,不让贵妃失望,也不让哥哥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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