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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是人是鬼

    就在昱嫔和暚贵侍去庄逸宫时,白茸的步辇已稳稳地停在碧泉宫前。

    章丹小跑地请他进去,满脸堆笑:“昼主子可大好了?我们主子还念叨您呢。”

    白茸虽对他没好印象,但鉴于如今是盟友关系,并没表露出厌烦,反而微笑道:“好得差不多了,劳烦他病中还挂念。皇贵妃到底得什么病,怎么不见好呢?”

    章丹苦着脸道:“晚上总是做噩梦,有时候整宿都不敢闭眼,御医们开了安神的方子,根本不管用。”

    白茸心道,活该!

    这时,昀皇贵妃走出来,站在廊下,太阳直射到身上,他抬起胳膊用五根纤细的手指挡住光线。白茸发现他瘦了很多。以前,昀皇贵妃也苗条,但那是一种有活力的健美身材,而此时,健康的气韵完全消失,只剩病态的瘦弱,好像风一吹就飘走,太阳一照就化成烟。

    “外面说吧,我现在不喜欢在屋里待着。”昀皇贵妃边说边走下台阶,来到花廊下。“这是我让人新搭的。”说着,轻捻花叶。

    白茸抬头,花廊顶部全是下垂的藤蔓枝叶,其中夹杂一串串紫色小花。“是紫藤,很漂亮。”他随口道,此时才看清昀皇贵妃的脸。眼窝深陷,颧骨高耸,嘴唇惨白,再不复当年湖畔初见时那般风姿绰约。

    “手好了?”昀皇贵妃说着坐到石凳上,“你这出苦肉计是夏太妃教的吧。”

    “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觉得你演得还挺卖力。不过想想也是,跟帝王的恩宠相比,流几滴血算什么。”昀皇贵妃说着,低头瞧了眼白茸的手,有些结痂已经掉了,露出更为光嫩的皮肤。

    白茸不想多谈自己的事,问道:“你怎么样,找太医看过了吗?”

    “哈哈,先后有三人过来看诊,说法都一样,认为是我的原因,说什么思虑过重、心有郁结。都是屁话!”最后一句说得大声,昀皇贵妃觉得脑袋突突跳着疼,手背搭在额上,过了一会儿才轻轻道,“梦里,那个长发恶鬼追打我、折磨我。醒来,我便全身酸痛,四肢乏力。他们说这是我对梦境太过执着,以至于潜意识里将梦里的事投射到现实,可我知道这不是真的。我季如湄从来都是敢作敢当,才不会因为害过人而有思虑,也不会因为做个梦就惶恐不安。”

    白茸暗骂一句不要脸,然后才道:“我这几天也做噩梦,皇上曾跟我提议找个法师,我原先觉得没必要,但依你的情况来看倒是真该让人来瞧瞧。”

    昀皇贵妃盯了他几眼,气道:“我早就跟皇上提过请法师的事,他一直没当回事。如今对你主动提起,摆明了就是区别对待。”

    白茸呵呵一笑,托起垂至肩旁的紫藤花欣赏,语气带着自嘲:“皇上一向区别对待,你才知道啊。你和颜梦华不止一次害我,皇上都没真正追究过,反倒是我,没害过别人却要被打入冷宫。若说不公平,我才是最冤的那个。”

    “哈,我就知道你一直对以前的事耿耿于怀。”昀皇贵妃这一句话倒说得中气十足。

    “我不是圣人,做不到宽宏大量。”白茸一边说一边揪下刚刚还悉心呵护的紫藤花,揉成一团,扔到圆桌上。

    昀皇贵妃盯着面前蹂躏成破烂一般的花串,伸手拂落:“说实话,你对我是什么态度都无所谓,只要你我还是盟友,一起对付颜梦华、走向终点完成交易就行。”

    “你这样子能活到那时候吗?”白茸忽然问。

    “所以要找到病根才行。”昀皇贵妃深呼吸,怡人的香气让他感觉有精神了,振奋道,“你去跟皇上说请法师来,就请圣龙观全真子道长。”

    “我还以为你要请之前的那位法师呢。”

    “谁?”昀皇贵妃反应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说道,“还是算了,那家道观由我家族供奉,如若再用,要是真查出什么也不会服众,说不定还会扣上自编自演的帽子,所以还是全真子道长来吧,皇上似乎对他也比较满意。”说完,他闭眼晒太阳,感觉到身上的温暖后,又道,“你我的梦魇很可能是有人操纵的结果。”

    白茸本来要走,听到这话立时紧张起来:“是谁?”

    “你还猜不出?”昀皇贵妃仍闭着眼。

    “他会巫术?”白茸吃惊道,“我以为他只会制香。”

    “在灵海洲,祭祀与巫蛊向来密不可分,他们的祭祀占卜大多都脱胎于巫术。在他们心中,神灵最爱的两种食物是鲜血和香气……依我看,颜梦华肯定接触过一些,说不定还很精通。”

    白茸道:“我们没证据,这种虚无缥缈的事如何验证?”

    “所以就要拜托全真子道长了。”

    “若查出来不是他干的呢?”

    昀皇贵妃睁眼,刚才还失神的双眸里散发出异常毒辣的光:“那我们就让他也尝尝百口莫辩的滋味。”

    白茸迎着那煌煌白日心想,皇贵妃还是那个坏心眼的皇贵妃,就算形容枯槁,也要搞阴谋整垮昙贵妃。既然他有这心气,那就索性看热闹,让他俩斗去。

    晚些时候,他回到毓臻宫,刚换好衣服上床歇下,瑶帝就来了。他乖顺地任由其摆布,直到浑身上下布满吻痕,股间溢出浊液才重新倒回床上,喘着粗气喊腰疼。瑶帝为他揉腰,趁机又用手指逗弄一阵,气得他只想踹腿。

    “陛下别闹了,我还有事情说呢。”他扭动腰肢,试图甩开覆盖在屁股上的大手。

    “真是没规矩,敢这么跟朕说话。”瑶帝在他的屁股轻拍了几巴掌,又揉捏四五下,然后才不情愿地缩回手,用帕子擦干净手指,懒懒道:“什么事,你自己还做不得主吗?”

    白茸扭着身子:“是关于您上次说请法师的事。我想了想,还是应该让全真子道长过来一趟。我今天去碧泉宫探望皇贵妃,他最近也做噩梦,人瘦得都脱形了。”

    瑶帝玩味:“你跟他就算是冰释前嫌了?”

    白茸按下心底苦涩,手指勾着床单上的丝线,眉目舒缓,淡然道:“我……不想提以前的事了,过日子嘛,总得向前看不是?”说罢,嫣然一笑。

    “你能这么想就好,你们之间和睦相处朕就放心了。法师的事你们去办吧,如果需要设坛作法之类的就自己看着来,拿不定主意的就问夏太妃。”瑶帝沉吟片刻,又道,“听说御花园假山那边跌死个人,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据说当时玄青和木槿都在追他?”

    白茸如实相告。

    瑶帝听完拧眉:“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不想让陛下担心,更不愿木槿因失察的罪名而被处罚。”

    “你呀,就是这么善良,总为别人着想。木槿失察一事朕权当不知道,但毒害你之事可得调查清楚。”

    白茸道:“想必您已经调查出结果。”

    瑶帝答道:“死者身份已确定,叫阿茂,是浣衣局的。至于他为什么在做工期间跑出来害人,浣衣局管事楼敬玉一问三不知。”

    “楼敬玉是浣衣局管事?”白茸疑道,“那原来的郑子莫呢?”

    “死了,自杀了。”瑶帝想起白茸并不知道这些,耐心解释清楚。

    白茸忆起往昔,没好气道:“楼敬玉是郑子莫的副手,我在那帮工的时候,没少看他脸色,是个对上阿谀奉承对下颐指气使的小人。”

    “那就把他撤掉,给你出气。”

    白茸想了想,开口道:“算了,他虽然人不好,但确实能办事,再说人事任命不能频繁更改,否则会让底下的人产生动荡不安之感,无法专注做事。”

    瑶帝咦了一声,好奇道:“这话是听谁说的?”

    “我自己想的。”白茸拉开薄被,一直盖到下巴,眨眨眼。

    “朕才不信呢。”瑶帝笑问,“不是皇贵妃就是夏太妃说的,对不对?”

    白茸泄气:“我在您心里就这么一事无成啊。”

    瑶帝却道:“这没什么,每个人都是从不会到会,从不懂到懂,你有空多学学挺好的。夏太妃是父皇之人,协理后宫只是权宜之策。”

    白茸听出言外之意,忽又起身在瑶帝脸上亲了一口,问道:“楼敬玉能不知道手下之人的动向?”

    “陆言之询问过,楼敬玉说曾派阿茂去院门口交接物资,可阿茂到了院外之后再无音讯。”

    “借口,我那会儿去做活时他眼睛盯得可紧了,怎么单单这一次他不看好了?”

    “现在是查无实证。”

    “我倒是查出来一点信息,司苑司报称昙贵妃曾在御花园向他们要过除虫的毒粉。”

    瑶帝看着白茸不说话,半晌才揽过白茸的腰:“那到底是不是他干的呢?”

    “可惜线索断了。”白茸低声说,“而且您都说了查无实据……”

    “你放心,这件事朕会再想办法查出来的。”

    白茸微笑点头,心想,这次准又是不了了之。

    ***

    五月初五是黄道吉日,也是民间的扫祟节。宫外,百姓家皆挂艾草点香茅,清除自惊蛰以后复苏的虫蛇毒物。宫内也有这样的习俗,但因为太皇太后不喜香茅草,因此绝大多数人就只挂艾草不点香茅,配上蒲酒吃些时令点心就当过节。不过饶是如此,宫内也是一片绿意,艾草的清香弥散整座宫城。

    全真子就是在这绿意盎然中进宫的。他身材高挑,容貌端正,头戴一顶白玉道冠,走起路来步履平稳目不斜视,好像迎面走来的人都是尘埃。

    红墙黄瓦间,灰色道袍和雪白拂尘为繁华俗世增添一抹显清冷,热闹的宫道因为他的存在而变得宁静。

    昀皇贵妃心情急迫,让全真子一进宫就来碧泉宫降妖除魔,然而全真子却表示此事不着急,要先在宫中住一晚,第二天再说。任凭昀皇贵妃如何劝说威胁都紧闭房门,静心打坐。

    第二日,昀皇贵妃在碧泉宫一见到全真子就气道:“道长是休息够了,那恶鬼邪祟也跑了。”

    全真子一甩拂尘,平静道:“皇贵妃息怒,若贫道猜得没错,您昨晚应当睡了好觉。”

    “正是。可邪祟跑了,就抓不住真凶了。”

    全真子四处看看,让人紧闭门窗,驱散他人,压低声音道:“我昨日高调入宫,就是为了引起人们注意,如若是真鬼缠身,昨晚必定还会有所动作,不会因我进宫而中断。可若是有人蓄意为之,那么就会做贼心虚不敢再次施行。”

    昀皇贵妃高声叫道:“所以,真是有人害我!”

    全真子做了个安抚的手势,示意对方安静,说道:“此事还很棘手。若我猜到没错,您中的乃是巫术中最难把握的魇术。”

    “何为魇术?”昀皇贵妃提着心,这名字听来极为不祥,料想与鬼怪有关,生怕有性命之忧。

    “就是通过梦魇诅咒,中咒之人的阳气会在梦中被逐渐消耗殆尽。”全真子看了对方几眼,斟酌道,“相信太医们为您诊治时说不出具体病因吧,他们只能说些精气虚耗之类的话,所开的药方也都是安神进补一类。”

    “道长神了,那些太医们就是这么说的。”昀皇贵妃又愤慨起来,心中把那些太医骂了个遍。

    “您服用那些药方之后是不是觉得噩梦更胜以往,似乎要成真?”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昀皇贵妃这才发现全真子还站在殿中,忙请坐下,又吩咐备上好茶,然后挪到他身边,凑近道,“道长全说对了,一开始我还没觉得那么难受,可自从吃了药,就越发没精神,半夜做噩梦时,再也醒不过来,梦中恶鬼也越来越凶残,以前只追着我跑,最近几次差点扼死我。”

    全真子面色凝重:“这就是了,那些药有滋补阳气的作用,阳气越补越多,最后都进了恶鬼的肚子,恶鬼有阳气支撑越来越强大,这就是您每况愈下的原因。您要小心了,一旦梦中被杀死,那么现实也会成真。”

    “啊?!”昀皇贵妃下意识捂住脖子,鼻翼微张,眼中布满恐惧,后怕道,“还请道长揪出幕后之人,救我性命。”

    全真子慢慢摇头:“此事棘手之处就在于人之梦境虚无缥缈,所经历之事皆无痕迹所循。”

    “你的意思是查不出来?”昀皇贵妃心底一沉,十分不悦,“请你来就是为了除邪秽,你要除不了就早说,平白浪费你我时间。”脸上再无半分崇敬,身子歪向别处,支着脑袋想着要到瑶帝面前告一状。

    全真子对这翻书似的变脸见怪不怪,依旧语气平稳:“您误会了,除秽好说,只是无法确切指认真凶。”

    昀皇贵妃忽又转过头来,展颜一笑:“这点你不用管,到时候我说是谁你就点头同意便可,旁的事无须操心。”

    全真子摆首,语气四平八稳:“修道之人不打妄语。”

    “怎么是妄语,我早就猜到是谁捣鬼,剩下的你只需按我说的做就行。”

    全真子站起身将拂尘一左一右甩了两次,俨然是在轰小飞虫,严肃道:“今晚我会在碧泉宫内设法坛驱除邪秽,还请您清场,无关之人切勿接近。”说完,微微欠身,走出房间。

    昀皇贵妃还很少遇到对他置之不理的人,心里窝火,可碍于晚上还得仰仗人家办事,不得不压下怒气,默许他离开。等人彻底走出碧泉宫,才对章丹抱怨:“你瞅他那副德行,好像我欠他二百吊钱似的,都没笑一笑。”

    章丹道:“您甭跟他一般见识,他一个修道之人清心寡欲惯了,可能都不知道嘴角怎么向上弯。”

    “你吩咐下去,今晚一律不值守,都到自己房间,不许出来。”昀皇贵妃想了一下,加上一句,“你和晴蓝与我一起。”

    再说全真子,出碧泉宫没走几步便迎面碰上一位身着紫衫的年轻人。

    他侧身让人先过,那人却在他跟前停下,说了句:“道长好。”

    全真子稽首:“公子别来无恙。”

    “为什么这么说,好像你见过我似的。”

    全真子细细看了那人几眼,说道:“当然见过,那年中秋之后,御花园湖畔。”

    “道长眼力真好,那时我站得远,你竟然记得。”

    全真子语气坦然:“贵人身披霞光,缭绕紫气,就算离千丈万丈也是熠熠生辉,任谁都会过目不忘。”

    “霞光?”

    全真子不愿多谈此事,问道:“贵人有事吗?”

    “请道长前往毓臻宫一叙,我之梦魇又与皇贵妃不同。”

    行至毓臻宫前,全真子瞧见宫门一侧悬挂木牌,写有个白字,笑道:“原来贵人姓白。”

    白茸笑而不语。

    “只是为何要悬挂此物,我一路走来,似乎只有碧泉和毓臻两宫挂了姓氏。”

    白茸道:“碧泉宫如何想的我不清楚,但我这白字就是挂着玩。”

    全真子撩住衣摆进到宫内,四周观望之后,叹道:“此处浮漫清圣之气,乃是吉祥之地,贵人有福了。”

    “是吗?”白茸笑了,“我三番五次遭人陷害,差点殒命,这样的地方算不上福地吧。”

    “所谓否极泰来。”

    白茸将人请进屋中上座,说明梗概,全真子细听之后,问道:“宫内可有辟邪之物?”

    “没有。”

    这时玄青提醒道:“有块玉璧,是古物,用作装饰,不知它算不算。”

    白茸让人把玉璧搬出,只见玉璧上的污迹更大更黑了,好像泼了墨。他问玄青:“没有擦拭干净吗?”

    “擦了,但无论如何努力就是没法祛除。”

    全真子围着玉璧转了几圈,上下左右细看,最后道:“玉璧确实有镇邪的作用,污迹并非寻常尘土,而是被镇压的邪气。也正因如此,您才能避免被诅咒进一步伤害。”随后,他把给昀皇贵妃的解释对白茸说一遍,后者听罢沉吟:“那道长今晚给碧泉宫除秽之后还需在我这里办一场吗?”

    全真子答道:“这倒不用,邪秽一除,所有侵扰皆无。”

    “道长是否能从邪秽身上追根溯源?”

    “恐怕不行。”

    白茸想起湖边的冤魂附体之事,问道:“道长上次不就可以……”

    全真子正色:“两者情况不同。”

    白茸想不明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魂魄嘛,怎么就不一样了呢。不过他也没细究,他于这种事本就半信半疑,那次的法事在他看来更像是一场博人眼球的骗局。就连此次,他也没有完全指望全真子能抓住什么恶鬼,权当有个心理安慰罢了。“如此,我就等待道长的好消息了。”

    他想起方才全真子说的那些霞光啊紫气啊之类的话,忍不住道:“道长可否解释一下在碧泉宫外说的那些?”

    全真子故作神秘地摇头,做个手势:“如果愿意,可以测一字。”

    白茸点蘸茶水,在桌上写下一个不算好看的“臻”字,说道:“就这个吧,一时半会儿想不起别的。”

    全真子闭眼掐算,慢条斯理道:“臻,至秦。至乃极也,秦乃古国也。国之极,是为天也。”

    白茸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问,却见全真子已径自走了。他问玄青:“刚才那段话你听懂了吗?”

    “也许大概预示您能荣登后位,与皇上并称二圣。”

    “真的吗?”

    “奴才也是猜的,但他的话不像是凶兆,结合之前说的那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想来应该是大吉大利才对。”

    白茸抿嘴叹道:“要真是如此,那他还是挺有本事的。”

    玄青掩面笑了:“您曾说他是走江湖的骗子,怎么这会儿又信起来?”

    白茸发窘,捶打他:“讨厌,此一时彼一时嘛。”发了会儿呆,又见玄青还盯着他乐,便道:“我想吃乳酪果盒,你去御膳房取来。”

    玄青拍手,招来个小宫人跑腿,白茸有意指使他,说道:“你亲自去,挑个最好的。”

    “奴才又没尝过,如何知道哪样的最好。”玄青开玩笑道。

    白茸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你还没吃过呢,要不这样吧,你多拿些,凡是内殿伺候的都有份。”

    “真的?”玄青眼睛放光。

    “当然,今儿个我高兴,算是赏大家的。”白茸心情极好,全真子的那些话虽然隐晦,可他也觉得就是玄青猜的那个意思,因而有些飘飘然,仿佛已经坐到宸宇宫内,接受众人跪拜。

    等他遐想够了,玄青早就带着一个小宫人去了御膳房,屋内只剩他一人憧憬未来,不时发出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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